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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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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出聲總算是讓對面的宋槐稍微靜了下來。

宋槐像是慌亂了瞬間, 明明有氣在心底,但卻半點不敢向連嘉朔發洩出來,於是只能用情緒不明的聲音說道:“你醒過來了就好,給我休息先別說話, 把通訊器遞給你旁邊的人。”

連嘉朔有些詫異於他的說法, 他看了眼站在自己身邊的人,說道:“昌樂?”

宋槐在那邊回他:“對, 就他。”

連嘉朔自我感覺身體狀況還算說得過去, 雖然他是因為力竭昏過去了沒錯,但經過兩天的恢覆,他現在已經沒有太大問題了。不過宋槐執意認為他身體狀況不行, 他也沒敢跟這個人爭辯, 於是乖乖把通訊器遞到了昌樂的面前。

昌樂:“……”

他詫異地指了指自己,表情生動地傳遞了什麽叫疑惑。

連嘉朔無奈地點了點頭, 拜托他幫忙應付一下宋槐。

昌樂最終還是接過了通訊器, 他面色凝重如臨大敵地對著通訊器出聲道:“宋槐先生……”

接下來他瞬間閉了眼睛,又連忙點頭說是好幾次, 就這麽過了有好幾分鐘, 他才終於明顯地松了口氣, 對他連聲保證連嘉朔絕對沒有問題,甚至還連拍了好幾張照片給宋槐看, 這才說道:“你放心, 到時候肯定還你一個沒有任何毛病的連嘉朔。”

連嘉朔神色莫名地聽著他這些話,等到好不容易通訊結束,他才疑惑地問道:“你們到底說什麽了?”

昌樂攤手說道:“還能說什麽, 他當然是在關心你的事情, 不過沒有關系, 他應該不會再不停撥過來了。”

連嘉朔聽到這裏禁不住在意起來,雖然宋槐說的是擔心自己,可是他甚至都沒有跟自己多說兩句話,匆匆忙忙地就跟他身邊的昌樂說了一堆,最後甚至還直接掛斷了通訊。

他的身體就到了連對話兩句都不能的地步了嗎?

而且雖然沒有說出口,但連嘉朔現在心裏也的確想要和宋槐說說話。

已經分別了不短的時間,前幾天忙起來也沒能好好說上話,難道宋槐不想跟他再說點什麽嗎?

連嘉朔剛才還在擔心應該怎麽向宋槐解釋,現在卻有種力氣使到了棉花上的感覺,宋槐根本沒準備讓他解釋。

正在他這麽想的時候,昌樂接著說道:“對了,如果你想避免這位宋槐少爺再發火的話,一會兒最好是再進治療艙調養一下,然後註射點藥劑。”

連嘉朔:“?”

他剛詫異地擡起頭,就看昌樂挑眉說道:“因為這位大少爺馬上就要過來了,算算時間應該再過十個小時就到這裏了。”

連嘉朔:“???”

直到自己昌樂再次扔進治療艙裏,連嘉朔才想明白,為什麽剛才接到通訊的時候,宋槐的聲音聽起來這麽匆忙,為什麽他那麽著急的樣子,而且也沒有和他多說話,只簡單詢問了昌樂自己的狀況。

因為他早在剛聽到自己狀況的時候,就已經動身開始往遺跡這個方向趕過來了。

這裏距離首都星究竟有多遠的路程?

連嘉朔沒記錯的話,應該有整整十來天的路程,然而現在才只過去了兩天的時間,宋槐就已經快要到了,把十來天的路程壓縮到三天之內,宋槐究竟是怎麽拼命趕路的?

越是細想,連嘉朔就越禁不住內疚和心疼,他剛才還小小的埋怨著宋槐沒能和自己說話,現在才明白宋槐是想要當面見到他照顧他。

宋槐在趕路的時候究竟在想什麽呢?

他最開始聽到自己生病的時候,又會有多擔心?

連嘉朔不

敢多想,他現在所能夠做的事情,就只有安心下來好好接受治療,盡快調養好身體不讓宋槐擔心。

但連嘉朔光知道宋槐動作快,卻沒想到他會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快。

僅僅是五個多小時過去,連嘉朔都還沒有完成治療流程,他就通過意識感受到了某個訊號正從宇宙那頭以快到令人震撼的速度如流星般沖到了歃血軍團主艦面前。

毫無疑問,來的就是宋槐所操縱的死神號。

連嘉朔根本沒有想到,宋槐竟然是一路操縱著死神號從首都星飛過來的,要知道這種機甲作用在趕路上面,遠比普通戰機飛船要操作精細得多,是件相當令人疲累的事情。

但宋槐卻好像根本感受不到疲憊,他前腳剛將死神號停在歃血軍團主艦內部的機甲庫中,還沒等宋槐從治療艙裏面出來,後腳就已經推開研究室的門,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

這樣的速度,把昌樂都給看呆了。

蔚齊作為被安排下來照顧連嘉朔的那個人,現在當然也在研究室裏面,他在聽到開門聲後連忙起身,對著宋槐傻眼了一下,才怔然說道:“宋,宋學長?”

宋槐腳步不帶任何停頓,直直地走到連嘉朔的治療艙前,只輕輕“嗯”了一聲算是回應,接著就緊盯著裏面的連嘉朔開始仔細查看起來。

他的目光仿佛是某種檢測裝置,迅速地掃過連嘉朔身上每一寸,仿佛是在用最快的速度對他現在的狀況進行判斷。

連嘉朔泡在水裏面被他檢視著,莫名心裏面有些慌亂起來。

等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在忐忑中看到宋槐回過頭,朝昌樂那邊詢問起狀況來。

看起來……自己是合格了?

連嘉朔稍微松了口氣,接著聽到昌樂簡單向宋槐解釋起來。

昌樂的解釋沒有花費太多時間,等待過了一會兒之後,他帶著蔚齊轉身離開,把這地方留給了宋槐和連嘉朔兩個人,並且在離開之前,他還沒忘記提醒宋槐:“對了,他還得在裏面泡兩個小時,等時間到了機器會自動提示,然後你把他弄出來就行了,那就這樣,這裏交給你了宋少爺!”

說完之後,這人就仿佛生怕被抓回來般,一溜煙地不見了。

連嘉朔:“……”

研究室的門迅速合上,哢噠一聲仿佛連嘉朔心跳的聲音。

連嘉朔回過頭,再次對上宋槐的目光。

在得知宋槐將要到來的這個過程中,連嘉朔其實想了很多,等見到宋槐之後,他應該怎麽向對方解釋自己的身體問題,解釋自己被說得這麽嚴重,其實有一半是因為昌樂在胡言亂語。

還想過自己要怎麽哄好這位炸毛的大少爺,怎麽讓他安心下來。

但等見到宋槐之後,連嘉朔才發現自己其實並沒有太多想說的話,他在和宋槐對視的剎那,才明白過來自己有多麽想念這個人,明明他們分別才只有那麽短的時間而已。

真是奇怪,一兩個月的時間可以很短,但也可以很長。

連嘉朔不自覺地對宋槐說道:“少爺,我突然發現我好想你。”

宋槐聽到他的話,頓時停下了動作,他大概早都已經準備了不少數落的話語,但因為連嘉朔的這句話,全都破了功。。

他用了好幾秒的時間才重新調整狀態,木著臉對連嘉朔說道:“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混過去。”

這麽停頓了剎那,宋槐又像是怕連嘉朔傷心,用最快的速度補充說道:“我也很想你。”

在說完這句之後,他的耳尖毫無疑問地紅了。

連嘉朔忍不住笑了起來,但隨著他這一笑,宋槐霎時瞪視過來  ,終於向連嘉朔開啟了狂風驟雨的洗禮。

逃不掉的終究還是逃不掉,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宋槐對著連嘉朔狠狠地訓斥了一番,從他不顧身體強撐著進行探查,到他平常忙起來不肯好好休息,從他根本不懂得照顧自己,到他從小到大都喜歡逞能……宋槐教訓起來根本不給人反駁的機會,兇狠霸道不留情面,說得連嘉朔半句不敢反駁,只能照單全收。

等到他終於說過了,連嘉朔才終於有機會出聲道:“少爺,以後不會再這樣讓你擔心了。”

宋槐仍然在生氣,但看起來冷靜了一點:“你每次都是這麽說的。”

連嘉朔:“……”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似乎也並沒有宋槐說的那麽前科累累。

不過保持著這樣一個人在艙內,一個人在艙外的狀態說話,連嘉朔實在有些沒法習慣,他擡起手輕輕敲了敲自己面前的治療艙,禁不住小聲說道:“少爺,我能出來再說話嗎?”

宋槐用冰冷的目光瞪著他,意思相當明顯。

連嘉朔於是又老實了下來,沒有再提從治療艙裏出去的事情。

雖然連嘉朔早在多年前就習慣了在治療艙裏的日子,並且很長時間都只能在這地方活動,但那也都是在宋槐不在的時候,在宋槐的面前,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待在艙內的每分每秒都很煎熬。

他忍不住在裏面轉了起來,上上下下的飄著,怎麽都沒辦法安靜。

宋槐在外面守了一會兒,看著他的動靜忍不住問道:“你就不能安心待著休息嗎?”

連嘉朔無奈地說道:“在治療艙裏身體是在修覆當中,不會感覺到累的。”

他這麽說著,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著。

進治療艙之前,他就換上了白色的病號服,這是專門為了泡在水裏面而準備的,因此衣服相當寬松輕薄,只用一根系帶系著,下身甚至沒有褲腿,而是像裙子那樣一片布料罩著。

連嘉朔平常在宋槐面前都是衣裝整潔的樣子,從來沒有用這種姿態跟對方見過面。

他起初沒有註意到還好,註意到之後,越想就越覺得丟人起來。

同時他也註意到,宋槐雖然現在一語不發,但結束了訓人之後,他除了盯著連嘉朔,也沒有別的事做了,而越是盯的時間長,他的臉頰就越透出粉色,視線也有時候忍不住飄忽起來。

連嘉朔:“……”

他想要假裝自己看不出宋槐的異狀,但很可惜這是很難做到的事情,沒過多久他就熬不住了,忍不住說道:“少爺,要不然我還是提前出來吧……”

宋槐根本沒有妥協的打算:“不行,必須嚴格遵守治療時間。”

連嘉朔:“少爺您不是也挺想快點結束的嗎?”

宋槐臉色略微有了改變,瞪著他說道:“我沒有!”

連嘉朔每次心思覆雜的時候,就會自然地對宋槐用上敬稱,這次也是:“可是少爺,您要看不看的樣子看起來真的很慌亂。”

宋槐聽到這裏臉色更紅,終於爆發了:“還不是因為你光著大腿一直在我面前晃來晃去!你這個混蛋!”

連嘉朔:“……”

正在這個時候,研究室的門突然又被打開,剛剛才離開的昌樂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又跑了回來,現在正在用震驚的表情看著宋槐和連嘉朔。

宋槐察覺到這人的存在,瞬間又羞又惱地用目光朝這人割過來。

昌樂滿臉無辜無助,一時之間站在門口不知道到底是該進來好還是出去好。

宋槐:“幹什麽!”

昌樂:“那個,忘

記……拿資料了……在那邊……”

宋槐言語簡潔又兇狠:“拿著,出!”

昌樂:“好,好的!”

平常在賀耀的面前都沒怎麽怕過的昌樂,這時候在宋槐的面前已經完全成了個慫貨,拿著東西迅速地跑出了研究室裏,甚至連看都不敢多看連嘉朔那邊一眼,像是生怕被宋槐當成是妄圖偷看連嘉朔大腿的登徒子。

連嘉朔:“……”

他就這麽看著昌樂不講義氣地跑了。

連嘉朔後知後覺地想到宋槐剛才說的那句話,頓時又有點哭笑不得,他只覺得自己衣衫不整還狼狽,所以忍不住動來動去試圖緩解尷尬,誰知道在宋槐的眼裏就成了另一個意思。

不過看著宋槐這幅表情很有意思,連嘉朔盯著宋槐看了會兒之後,突然發現自己也沒那麽尷尬了。

畢竟緊張這種東西總是守恒的,兩個人獨處當發現另一個人比自己更加緊張,連嘉朔瞬間就不再那麽心虛不寧了。

他甚至膽子大了起來,開始逗弄起宋槐:“少爺,這是病號服,下擺比較短也是很正常的。”

宋槐擡起眼皮,站在治療艙面前沒有說話。

連嘉朔繼續說道:“我這幅樣子真的很糟糕嗎?”

他故意又在水裏轉了個圈,身子微微上浮,因為動作較大的關系,下擺也隨著他的動作在水裏面漂浮起來,原本就只是塊薄片的衣服現在更有領地失守的危險。

宋槐頓時僵直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艱難地出聲說道:“連嘉朔。”

連嘉朔裝作無辜地看著宋槐:“嗯?”

宋槐氣急敗壞地喊道:“連嘉朔!我要去撕了那個叫昌樂的家夥!”

連嘉朔:“?”

接著他用了好大的力氣才終於勸住宋槐,讓他確信昌樂並沒有什麽特殊的愛好,對他沒有任何特別的心思,也不是出於個人喜好才讓連嘉朔穿上這種樣子的衣服泡在治療艙裏。並且他以前的時候穿的病號服並不是這個樣子,昌樂也從來沒對他有過別的意思……

連嘉朔接連地解釋了好長一串,終於才讓宋槐徹底地冷靜下來。

連嘉朔松了口氣,以宋槐過於較真的性格,果然不該輕易逗弄的。

好在經過了這麽些折騰的時間,治療的時間終於到了,在聽到治療艙的提示音之後,宋槐開啟治療艙,把連嘉朔從水裏面撈了出來。

連嘉朔滿身濕漉漉的,衣服頭發全都貼在了身上,不過他自己卻並不在意,赤著腳打算走回自己的房間。

但宋槐當然是不允許的,他冷臉看著連嘉朔這幅樣子,從旁邊抽過一塊毛毯,絲毫不容連嘉朔掙紮地就把他全身給裹了起來,直接抱回了房間裏面。

連嘉朔:“……”

他從五歲以後就沒有這麽被人給抱著行走過了。

不過看宋槐怒氣沖天的樣子,連嘉朔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並沒敢開口多說什麽,相當順從地勾著宋槐的脖子,任由他抱著自己回到了房間裏面。

宋槐雖然表情難看,腳步也相當地粗暴,但在將連嘉朔放到柔軟的床上時,他的動作卻相當的輕緩,仿佛捧著什麽脆弱的寶物,怕只要力道重一點點,都會讓他因此受傷。

連嘉朔清晰地感受到了對方心思。

所以在宋槐將他放下,打算直起身子的時候,他擡起手勾住了宋槐的脖子。

宋槐的身體因為這樣的動作霎時定住,他仿佛怕掙脫會傷到連嘉朔一樣,僵硬地停頓在原地,只能用沈默的目光看著面前的人。

連嘉朔就著這樣的動作,微微用力把他拉下來,然

後湊到他的臉頰邊,輕輕吻了一下:“少爺,之前我是不是說過了,我很想你。”

宋槐微微垂眸,他是個很容易臉紅的人,即便已經在極力地改變自己不肯說真話的毛病,但每次剖出真心的時候,卻還是會忍不住羞得面紅耳赤。

他現在臉頰迅速升溫,滾燙的熱意幾乎已經要傳達到緊貼著他的連嘉朔這邊。

不過就算是這樣,他還是努力地定住目光,看向連嘉朔的眸子,沒有丟盔卸甲移開視線。

他用微啞的聲音對連嘉朔說道:“我也是。”

連嘉朔帶著笑意問道:“有多想?”

宋槐說道:“想把首都星炸平,好讓所有煩心事都消失,沒人再能影響我和你見面。”

連嘉朔聽著他糟糕的發言,沒忍住又笑出了聲。

宋槐的想法永遠都是簡單而直接的,有時候連嘉朔會覺得這樣也不錯,當然這也只是想想而已。

宋槐原本想要再叫人來看看連嘉朔的狀況,或者去了解一下其他事情,但連嘉朔卻並沒有松手讓宋槐離開,兩個人好長時間沒有見面,宋槐其實也不願意去任何地方,於是他們相互依偎著,竟然就這樣像是普通地情侶般漫無目的地聊了起來。

也許是精神仍然沒有恢覆,也許是因為宋槐的到來,所以連嘉朔的身體徹底地放松了下來,就連連嘉朔自己都沒有想到,他才從治療艙裏出來,沒多久竟然就又和宋槐一起睡了過去。

而宋槐大概也是因為一路駕駛著另一臺死神號以超高速橫跨星河流過來,所以耗費了大量的精力,在這靜謐的空間裏,他竟然也和連嘉朔一起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兩人幾乎是同時醒來的。

睜眼後連嘉朔摟著宋槐的脖子,向他要了個早安吻,這才坐起身來。

他才發現自己好像還挺適應這樣的相處關系的。

他原本以為要接受以前被自己當成小孩子照顧的宋槐與自己已經成為了情侶,他會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但沒想到這並沒有用上多久,大概是因為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就已經在潛意識裏不再將宋槐當成小孩了。這是個漫長的過程,但也是潛移默化的過程。

而發現它的改變,卻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早上好,少爺。”連嘉朔微笑著說道。

宋槐無聲地註視著連嘉朔,因為目光太過沈溺,以至於連嘉朔有那麽瞬間懷疑他的少爺還在夢中。

連嘉朔於是湊近了問道:“少爺?”

宋槐微微抿唇,終於用很輕的聲音說道:“剛才那瞬間,我在夢裏想過。”

夢裏?

正在連嘉朔遲疑的時候,宋槐又說道:“那八年裏。”

連嘉朔瞬間明白了過來。

他失笑著說道:“少爺,並不是夢,我也不會跑,不用這麽緊張。”

說完這樣的話,連嘉朔以為宋槐會露出難得的感性表情,少見地展示脆弱,但事實是宋槐即便是在這種時候,仍然是貫徹偏執反派人設的大少爺,他冷靜地點頭說道:“當然,因為你現在根本跑不出宋家的勢力範圍,你在哪我都能把你抓回來。”

連嘉朔:“……”

氣氛突然不浪漫了。

昨天兩個人剛剛重逢,大概是心存默契,不願意打擾難得珍貴的重逢時光,所以不管是連嘉朔還是宋槐,誰都沒有提起關於世界意志或者星盟天族之類的事情。但現在他們再醒過來,許多事情就又不得不被擺到眼前。

兩個人親昵過後,還是沒有忘記交換情報,將彼此這段時間以來發生和經歷的事情全部告知對方。

先說出來的是宋槐,經過他和溫虞的游說,雖然現在仍然還有部分人不太願意配合他們的行動,但首都星那邊已經差不多沒問題了,到時候只要需要用上人手,皇室盟會和軍部都會傾盡全力行動。

這是再好不過的消息,但實話說連嘉朔並沒有想到事情會進行得這麽順利。

在狐疑地看了宋槐一會兒之後,連嘉朔忍不住向他問道:“你該不會用了什麽比較暴力的手段進行說服吧?”

宋槐沒有隱瞞,老實地說道:“我只是稍微威脅了他們幾句,還沒有開始真正使用暴力,他們就已經答應了。”

連嘉朔:“……”

不過宋槐很快又解釋道:“但他們自己其實也很清楚輕重緩急,他們沒有道理不配合,我用的手段只不過是給他們一點臺階而已。”

宋槐說得並沒有錯,那群高層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後,不可能會什麽都不去做。並且由送回來出面說出這種話,就是為了讓其他人心裏清楚,這絕對不是胡編亂造的事情,宋槐沒有任何理由用這種事開玩笑。

星盟這邊解決得這麽簡單,讓連嘉朔心裏面部分的石頭落了地。

接著連嘉朔也向宋槐說出了自己這邊的狀況,包括賀耀和歃血軍團的加入,以及對遺跡的探查,壓縮能源與**的位置等等。當然在聽到連嘉朔是為了定位**,所以才暈倒的時候,宋槐的表情有了瞬間的陰霾。

等說完這些之後,連嘉朔才想起來問道:“對了,少爺你現在來這邊,會不會耽誤首都星那邊的事情。”

宋槐毫不在意地說道:“那邊有溫虞在,還有宋家我的許多心腹在陪著他,不會有問題。”

這麽說過之後,宋槐又補充道:“不要小看溫虞。”

連嘉朔當然不會小看溫虞,能夠成為故事主角,溫虞雖然平常看起來溫和軟糯,但實際上卻絕對不是任人欺負,只能接受別人幫助的弱者,事實上現在的溫虞已經在接連的波折中,逐漸成長到了原著後期時的模樣。

身為皇族,即便只是從小被人當成花瓶照顧著的星盟吉祥物,溫虞也會用行動讓其他人明白,星盟皇族絕對不是只擁有一個漂亮的頭銜而已。

這麽想著,連嘉朔也放寬心不再去擔心首都星那邊,轉而對宋槐說道:“我休息了這麽久,還不知道遺跡那邊的行動情況,少爺能陪我去看看嗎?”

宋槐原本不太讚同他這麽快就繼續處理這些事情,但在連嘉朔極力證明自己的身體已經恢覆之後,他終於稍微松了口,表示去看可以,但只能去一會兒,必須適當休息,不能再過於勞累。

連嘉朔聽著他說出這些話,忍不住笑著說宋槐現在像個操心過頭的家長……然後他的笑當然是被宋槐瞪了回去。

兩個人到達遺跡外圍,從飛船上面下來的時候,莫源正在跟幾名軍團士兵交談著,連嘉朔他們沒有去打擾莫源,直到他們交談結束之後,才走上前去。

莫源看起來早就聽說了宋槐到來的消息,所以即使見到他也沒有驚訝,他朝這邊看了一眼,打過招呼才對連嘉朔說道:“進展很順利,你說的位置很準確沒有半點偏差,我們已經成功找到**了,現在正在向下挖掘,準備制定方案拆除。”

連嘉朔問道:“這個過程會遇到困難嗎?”

他雖然在機甲操作和機械控制方面非常擅長,但要論術業專攻,這些事情肯定不如莫源。

莫源聽到他的問題後笑了起來:“要說困難的話,當然會遇到,畢竟我們現在是在和預言為敵,如果不遇上困難才是奇怪的事情,不過不管發生什麽總能夠想到解決辦法的,不要小看我,也不要小看我身後這群人啊。”

連嘉朔聽他這麽說,怔了瞬間之後也笑了起來:“你說得對。”

他的確沒想到莫源會說出這樣的話,但在聽到他這麽說之後,他又覺得這的確是莫源會做的事情。

任何生靈只要出生在這個世界上,就是擁有自己的獨立意識的,不可能毫無知覺地被人當做棋子操控,即便對方是所謂的命運。

連嘉朔突然覺得,也許世界意識真正沒有意識到的敵人,是這群從來不被它註意過的“配角”“炮灰”“背景板”。

接下來連嘉朔又和宋槐去看了挖掘的進度,審示軍團和歃血軍團的人們共同合作,到現在已經快要完成這項工作,接下來他們要做的事情,就是將拆除工作更加細化,最終在不引發能源爆炸的情況下拆掉**。

這是件較為細致漫長的工作,根據昌樂和莫源所說,大概需要一個月到三個月的時間。

不過這是因為初次嘗試,所以他們才會花上這麽久的時間,等到他們完成過一次工作,有了成功的經驗,以及對**更加了解,等到之後形成技術體系,時間就能縮短很多。

這當然是在為了之後拆除其他遺跡的**而做準備。

說到這個,在連嘉朔和宋槐離開遺跡,回到飛船上的時候,宋槐也收到了從溫虞那邊傳過來的資料,這些資料是他從星盟其他的研究所那裏得到的情報資料,上面記載著各個研究所這些年以來在各處星系所發現的古代文明遺跡的坐標。

有了坐標,事情就更加好辦了,等到這個遺跡的**被拆除之後,他們就可以繼續行動,將其他地方的裝置也一並拆除。

並且如果連嘉朔的推測沒有錯的話,每個遺跡下方的**位置是相差不大的,也就是說並不需要連嘉朔再耗費大量力量去進行探索。

一切的事情好像都在逐漸往好的方向發展,但越是到了這種時候,連嘉朔就越是沒有辦法放松下來。

連嘉朔並不會忘記,以前的許多次也都是這樣,每當他認為自己的行動已經快要成功,即將改變劇情的時候,這個世界都會用更加離譜的方式作為回應,讓他看清改變劇情並不是這麽簡單的事情。

所以在處理著事情的間隙裏,連嘉朔也會不時回憶,按照原著的劇情,現在究竟在發生著什麽。

按照原著的劇情,當溫虞和宋槐訂婚,方跡景被人發現天族身份,回到天族之後,作為主角的方跡景應該會在那裏先遭受許多不公平的待遇。

不過這並不需要擔心,因為方跡景能夠自己處理好這些問題,他會通過幫助天族處理不少事情,逐漸讓他那位身為首相的父親看清楚,他對於天族和星盟之間的態度,他作為曾經星盟能將的強大之處,也會讓更多的人對他刮目相看,明白他來到這裏並不是揣著仇恨來的。

連嘉朔對這些劇情記得很清楚,所以從方跡景去往天族之後,他也沒有去擔心過。

但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在得知方跡景陷入麻煩的時候,連嘉朔的表情比任何人都要驚訝。

知道方跡景的處境,是在宋槐來到歃血軍團的第三天之後。

這天連嘉朔正在跟宋槐商量著共同去另一處遺跡查探的事情,突然看到冷松腳步匆匆從外面走進來,兩個人都擡起了頭來,不解地朝冷松看去。

冷松表情凝重,向連嘉朔說道:“看星網新聞首頁。”

連嘉朔心情覆雜,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心裏面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因為近期以來,他每次去看星網新聞,幾乎都沒有看到過好消息,所以時間長了他也逐漸有了這樣的條件反射。

當然這次的不好預感也成了真,連嘉朔通過終端打開星

網首頁的時候,幾乎是立刻就和宋槐同時看到了關於方跡景的消息。

新聞上說,方跡景因為對天族的幾位高官大打出手,現在已經被當成**份子,被囚禁到了牢房當中,不過多久就要進行審訊定罪。

在看到這個消息的瞬間,宋槐最初的反應是皺起眉頭,然後朝連嘉朔看去。

他眼裏帶著詢問的意思,顯然是在問連嘉朔,在他所知道的劇本當中,是不是有這樣的情節。

連嘉朔表情覆雜,無聲地搖了搖頭。

在得到連嘉朔的回應之後,宋槐的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

原著當中,並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那麽現在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而且方跡景不是原著主角?他為什麽會遭遇這樣的事情,而且看起來處境相當危險,很有可能會在審判中被定罪?

雖然不清楚究竟是為什麽,但現在的情況的確相當地糟糕。

連嘉朔原本還希望能夠通過方跡景那邊培養的勢力,讓他說服天族其他人,共同參與破壞世界意志的計劃。

等等。

連嘉朔想到這裏,瞬間終於明白了過來,他擡頭朝宋槐看去,口中似乎嘗到了點苦澀的滋味,他向宋槐說道:“方跡景那邊的事情我們沒有參與,照理說應該不可能被改變原著情節,如果真的是改變的話,那只可能是世界意志已經知道他想要說服天族的目的,所以在想辦法制止我們和天族達成合作。”

星盟這邊的狀況現在大部分已經在他們的掌控之中,相比之下,世界意志想要抹除天族的威脅,顯然要簡單許多。

但世界意志為什麽會對身為主角的方跡景出手?

如果方跡景無法和溫虞在一起,那這個故事世界不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連嘉朔微微蹙眉,很快又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

也許世界意志並沒有打算要方跡景的命,只是想要拖延時間,讓天族和星盟的關系更加惡化,然後再把人放出來。

不管這樣的原因是什麽,這都是相當糟糕的事情。

“少爺。”連嘉朔擡起頭,想到這裏對宋槐說道,“我得去天族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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